蝙蝠的独白

高二（4）班刘若雯

指导老师  向瑞生

“为什么相貌丑陋的我们越来越受人类＇欢迎＇呢？”我边飞边想，满脑疑惑。夜色越来越深，浓云似稠墨般晕染着天空，孤零零的几颗星星闪烁着，光芒欲加暗淡。我扑扇着翅膀紧跟着眼前的男人，男人走到了转角处便停了下来，四处张望，好像在等着谁。

“等谁呢？”我抓了抓头，心中的好奇更盛，心想：也许跟着这个可疑的男人，就能找到消失的同伴们。

他等了很久，久到我都要倒在路灯杆上睡觉了。“吱——”我被这刺耳的摩擦声惊醒，是有车子停在了路边。卡车隆隆的发动声在寂静的夜晚分外响亮，不过男人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样子，因为这里是偏僻的小镇，是远处城市的霓虹灯照不到的地方。男人迈上了车，我飞过去，悄悄躲在卡车后的车厢里。车厢里十分拥挤，局促的空间仅够伸开双翼。      

“咦？”我好像触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。“这是……穿山甲兄弟的鳞片！他为什么会在这？”容不得我震惊，卡车“隆”的一声开动，向前方飞快行驶去。我用肩翼紧紧锢住车箱的边板，扬起的沙粒像刀一样刮着我的脸，车前的路似漆黑的无底深渊，吸引着行人。我害怕地缩起头，脑海里惊起妈妈的警告——远离人类，不然你也会像你的同伴一样被抓走，送到一天都有光的地方！

还是几天前，我倒挂在洞穴中小憩，享受着徐徐吹来带着野草清新气味的晚风。飞进来的同伴们似听到了什么大事，大声喊叫着。

“听说了吗？又有同伴被人类抓走了！”一只体态肥硕的蝙蝠吃惊道。

 “好像是隔壁洞穴的一家，老老少少五十六口全被抓了呢！听说人类最喜欢抓你这种肥硕的……”旁边的一只小蝙蝠还没说完，被胖蝙蝠一翼拍飞。

其实自从我出生，待在洞穴的这几个月，已听到不少关于人类的小道消息。妈妈和我都很惊讶，因为人类看到我们总是会挥起扫把，嘴巴振振有词，脸上满是害怕厌恶。虽然我们的容貌确实丑陋，但也不用视如青面獠牙的恶鬼，恨不得将其灭掉吧！

人类平常衣冠楚楚，笑意温柔，有时可怕的程度却丝毫不逊色我们。可最近人类的态度为什么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时常笑嘻嘻的来拜访我们？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。

二月的天说变就变，前一刻还很晴朗，转眼间就乌云密布，空气一度低沉，黑夜提前来临了。我顺着风飞入洞穴，“哗”的一声，突然，正熟睡的同伴们向洞外逃散，一束刺眼的光芒直射进漆黑的洞穴，是人类！混乱中，我不停向洞穴深处，静静地等待着。仿佛过了一个世纪，周遭又重新寂静，我小心地向前试探，有人类的声音零零碎碎地传来。

 “今天真是大收获啊！抓着了不少宝贝，又发现了一个......明天再说吧，这鬼天气！”男子在洞外骂骂咧咧，粗犷的嗓音分外刺耳。

 “嘿！趁这个人类还没走远，快点跟上他，看看同伴们都去哪了。说不定人类也没有妈妈说的那么坏，是不是？”我劝慰着自己，犹豫要不要偷偷离开家。

 “可是，妈妈警告过一定要远离人类，不能相信他们。”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反驳。

夜幕笼罩大地，没有一颗星星衬托，这是属于我们的时刻。在黑暗的遮掩下，就悄悄地跟着他吧……

乌云滚滚，大自然孕育的一场暴雨来临。狂风卷挟着密密麻麻的雨滴，像无数条鞭子抽打着大地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。我从梦境惊醒，四面闪烁的白光刺得我睁不开双眼。

“蝙蝠兄弟，快躲起来，他们马上要来了！”不远处的破麻布袋子里居然说话了？我缓解过来，向前凑近一看，袋子上的粗绳被解开，有东西跌落下来。

这......这真的是穿山甲兄弟！可他的背上的鳞片已经残缺不堪，鲜血淋漓。他睁着湿漉漉的双眼，努力地张嘴说话，脆弱得只剩一口气。

恐惧，害怕占据我的脑海，感受到穿山甲兄弟生命的流逝，我压抑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。我要赶快逃出去，寻求同伴们的帮助。屋外的狂风暴雨还未停歇，得先飞到屋梁上暂且躲一躲。

 “沙沙沙——”人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我缩在阴影处大气也不敢出，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
几个衣服肮脏的人类提起卡车上的麻布袋子，将袋子里的东西倾倒出来。躲在高处的我仔细分辨着七倒八歪躺在地面上的“东西”，脑子霎时一片空白。

“竹鼠，穿山甲，果子狸兄弟们......还有无数我的同伴！”我惊叫起来，怒火在胸中翻腾。

他们被人类随意扔进笼子里，血肉斑驳的身体模糊了白色的地面，也模糊了我的双眼。多少动物被人类补抓，伤害，只吊着最后一口气！哪有什么接受和善待，人类狞笑着打开一袋又一袋“宝贝”，沉浸在巨大喜悦之中。

 “这么多！能赚大钱啊！”一个人类情不自禁地大喊。

原来......原来自己以为的“受欢迎”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能卖钱。钱对人类真的有那么大诱惑力吗？为了钱，可以葬送无数条无辜的生命吗？看来妈妈说的都是对的，要远离人类！他们简直是人间的魔鬼！

我疯狂地飞向人类，用双翼拍打他们的脸，用牙齿撕咬他们的手，想要拯救袋子里的生命。可惜，我的力量太弱小了，弱小到抵挡不了人类罪恶的双手，他们把我关进笼子，用憎恶的眼神看着我。

接着，我看到了一生由此以来最残忍的画面：被我爪子抓伤的一个男子生气地拎起尖锐的棍子，朝脚下的穿山甲砸去。穿山甲被割掉了体表的鳞甲，鲜血一丝丝流出来，可她还是努力地蜷缩着身体，用坚硬的“保护伞”护着怀里的孩子。

 “妈妈，你怎么了？”

 “孩子，妈妈没事。快睡过去吧，睡一觉，我们就到家了……”

幼小的穿山甲宝宝乖巧地躺在妈妈怀里，慢慢睡去。全然不知为了给孩子喂奶，不惜露出自己缺点的母亲被人类伤害后，再也醒不过来。

穿山甲妈妈宁愿被折磨至死，也不移开坚硬的外壳！而人类，自称是不同于我们的高级物种，理性的代表，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。 狂风歇斯底里地吼叫着，让暴雨雷鸣来的更猛烈些吧，是大自然在宣斥人类犯下的罪行。

我的故事讲到这里就算结束了，很高兴作为蝙蝠活过了短暂的一生。被人类抓获后，我慢慢明白，自己已经不是自由的生命，而是待宰的家畜，是人类餐桌上的食物。

禁锢在笼子里的第二十九天，人类终于向我伸出了罪恶的双手，沾满鲜血的双手。他们沉浸在疯狂的喜悦之中，没有意识到潘多拉的魔盒早被开启。魔盒强大的诱惑力让人类深陷囫囵，无法抽身。

 “盒底究竟是什么样的灾难在等着人类呢？”我咧起嘴嘲弄地笑了笑，死寂的双眸闪过一丝诡异的光，光芒熄灭的那一刹那，大自然的报复来了！

而愚蠢的人类啊，可悲的人类啊！你们什么时候能真正做到保护动物，拒绝野味？能明白枪响之后，没有赢家！

指导教师点评：

成功地使用描写手法，一个个场景”似曾相识”，一种种表白”心同此理”，情因景生，景由心生，是实似虚，虚中有实，给予人的更深是警醒！